能看出,齐母年轻时,定然是个漂亮的女子。
而此刻,齐母的神情柔和,语气轻缓,俨然就是一位温柔娴静的母亲,在给自己的孩子夹菜布饭,与昨天那个蓬头垢面的疯女人,完全是判若两人。
闻叙白默默咬了一口包子。
他知道,精神有障碍之人,并不会时刻保持疯癫状态,甚至大部分时间,还完全与正常人无异。除非碰到刺激源,才会突然发狂。
若不刻意告知,或是亲眼所见,许多人根本难以相信,与自己朝夕相处之人,竟然会是个疯子······
就像秦雅琳,就像齐母······
可秦雅琳的刺激源是他,那齐母的刺激源是什么呢?
是齐最吗?
正当闻叙白沉思之际,齐母却突然又给他塞了一个包子。
“你太瘦了,要多吃点。齐最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啊,都快长到一米八了······”
“啊?”
闻叙白的思绪一下就被拉了回来,犹豫半晌,还是决定解释道:
“伯母······我跟齐最是同龄······”
而且他还比齐最还大两个月······
“啊?”齐母惊了一下,赶紧道:“哎呀,不好意思不好意思,我看你长得白嫩,还以为······还以为你比小最小呢······”
“没关系的,”闻叙白回以温润一笑,安抚道:“要说年轻,伯母才是看起来真的年轻,任谁见了能猜出您有个那么大的儿子呢?”
齐母闻言,刚才的尴尬一下一扫而空,转而笑了起来。
“你这孩子,可真会讲话。”
“哪有,我只是实话实说。更何况······我也比不上齐最嘴甜,这些话,阿姨您估计平时都听腻了。”
“哈,是,小最是嘴甜,从小就嘴甜······”
说到这,齐母的神情似有些复杂,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。
闻叙白将对方的异样尽收眼底。
“叮铃铃,叮铃铃——”
正好此时手机铃声响起,闻叙白自然地站起身来,向齐母颌首表示歉意:
“失陪了。”
齐母摇了摇头,示意没事。
见状,闻叙白就迅速转头去了阳台,视线扫过阳台旁的报纸架。
一低头,却正好在楼下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闻叙白一愣,略微探头,想看的更清楚一点。
只可惜楼太高了,楼下的人又在一个看起来就很“暴发户”的男人指挥下,来来回回的忙碌,根本看不清脸。
耳边还回荡着手机铃声,将闻叙白的思绪给拉了回来。
掏出手机,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闻叙白没有过多纠结,只当可能是谈煜又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新号码,便直接滑动屏幕,接通了。
“喂。”
“喂,你是······闻叙白吗?”
对面传来的,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。
同样是用变身器精心伪造过的,无法单纯通过声音来判断对方的身份。
闻叙白一愣,眉头轻皱。
这个手机他并不常用,是刚回国时才换的。从回国当天算起,也才总共不超过四天。
可这人不仅能找到,还能知道他是谁,肯定身份不简单。
于是犹豫片刻,他低声回道:“我是。你是谁?”
电话那头半晌没有人回答,只传来一阵嘈杂的电音。
而楼下,刚刚搬完一轮货的人却突然抬头,戴着麻制手套的手臂擦了擦满头大喊,龇着牙甩了甩发酸的手。
是齐最。
男人像是有所感应一般,抬头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隔空对视。
纵使知道,隔着这么远的距离,对方不大可能看的见他,更不可能看的清他是谁······
可闻叙白还是忍不住心跳一滞。
然而男人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太久,下一秒便被身后人的吆喝唤了回去,又赶忙跑回去,扛起恨不得堆成一座小山的箱子,吃力地向仓库走去。
恰逢此时,沉默许久的电话那头,终于重新给出了回答:
“你不用知道我是谁,你只用知道······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