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娘就躺在床上起不来,要他端着粥一点点喂她吃。
娘趴在床头,满眼赤红,抓着他的手直喊疼,何云闲这辈子都忘了他娘泪流满面的样子。
谢冬鹤抱着他躺下,解开外衣,长满茧子的掌心蹭过他的脖子。
何云闲便忍不住抖了抖,一阵恐慌席卷心头。
他知晓谢冬鹤不是何大伟那等人,可一想到记忆中娘那张泪流满面的脸、赤红的双眼,便忍不住害怕。
可再害怕又有什么用?
谢冬鹤是他的相公,要他圆房,谁也挑不出错,何况他又生得那般高大,只要他想要,即便是硬来自己也根本拒绝不了抵抗不了。
如此一想,何云闲便忍不住心生绝望。
谢冬鹤要他如何也不抵抗,由着他脱衣、摆弄手脚,只是身子依旧僵硬得很。
而在谢冬鹤眼里,只觉得小夫郎乖巧得很,乖乖地抱着他睡觉,再一想起这两日有夫郎陪伴,打猎回来有热食可吃,晚上睡觉也有夫郎抱着睡觉暖被窝,愈发心软,忍不住低头在夫郎侧脸上亲了亲。
何云闲以为他要和他圆房,闭上眼咬紧牙,只想着等谢冬鹤满足了,兴许就能放过他,叫他好好睡上一觉了。
“冷了?”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。
何云闲不语,他分不清自己是否闭紧了眼,毕竟山间阴森夜里也漆黑,屋里看不见半分光,他怎么分得清。
黑沉沉的眼前,只有他娘那张扭曲的脸,一身如同被灌满风雪的冷意。
噼啪——
一簇亮光忽然映入眼帘,驱散了他眼前的黑暗,眼前娘的脸消失了,只余下那明明灭灭的火光。
谢冬鹤不知何时下了床,把白天做饭的那口锅拿出来放在地上,在锅里放了柴火,用干草引燃火丢到锅里。湿柴容易烧出烟,呛人,因此他特意挑的干柴,还把门开了一道缝透风,免得烟气儿呛。
等柴火烧完了,剩下的灰烬也热腾着,暖上大半夜不成问题。锅子也不用担心,草木灰是干净的东西,等明日起来,拿到溪边洗洗就能继续用了。
升腾的火焰带来了十足的暖意,也照亮了屋里。
何云闲这才发觉,原来他一直是睁着眼的,甚至许久未眨眼,也不知睁着眼多久了,眼睛酸得很。
他翻身起来,披着被子坐在床边烤火,渐渐的,冰凉的手脚也被烤暖了,一身的冷意全被驱散。
如今他面前,没有看不清的漆黑、娘亲扭曲的面庞,只有那温暖的火光和被火光照亮的、男人俊逸的侧颜。
“你先睡,我看着火,等会儿柴烧完了就把火扑了,留着灰取暖。”
何云闲点了点头便又躺下睡了,这回他很轻易地就安下心神,本以为会好半晌睡不着,可听着耳边噼里啪啦的火苗声,竟感觉一阵困倦来袭,很快就熟睡了。
今夜外头风大,寒风嗖嗖地刮过,外面许多只有腕粗的树都齐腰折了。
饶是如此,都没能吵醒熟睡的何云闲。
直到凌晨天光乍亮,外头忽然一阵哗啦哗啦的巨响,硬生生把何云闲吓醒了。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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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上真的很冷,有次暑假去爬山,上山时穿的短袖,转到一个背阴面给我冻得穿上棉背心[爆哭]
第14章 补篱笆建鸡圈
他一睁眼,就看到谢冬鹤往外头跑,说是风把鸡圈刮倒了!
何云闲也慌忙披上外衣往屋外跑,鸡圈倒了,他们养着的鸡鸭也不知跑了多少,得赶紧去抓回来。
一到木屋后面,就看到用竹子和木片做的篱笆倒了一大片,里面的鸡、鸭、兔子全不见了!
他们二人正着急,要到周围找回跑丢的鸡鸭。
这些牲畜都是抓回来的,野得很,全抓回来大约是不可能了,能抓回一只算一只,尽量减少损失。
何云闲正想着他们如何分头找,忽然听到木屋另一边有几声熟悉的鸡叫声。
“咕咕咕……”
他疑惑地寻声走过去,就看到一只肥硕、羽毛靓丽的山鸡窝在房檐下避风,旁边还有几只兔子和鸡鸭,仔细一数,竟一只也不漏!
一见到他来了,咕咕鸡站起来叫了一声,微风吹起它艳丽飘逸的尾羽,威风凛凛。
何云闲立即就想通了,约莫鸡圈被风吹倒后,这鸡就带着其他的牲畜一块跑到屋檐下避风了。他当即松了口气,连谢冬鹤也忍不住夸了一句“好鸡”。
鸡鸭是找回来了,已经倒得七零八落的篱笆却还要好好修补,吃完早饭就得动工。
何云闲看了眼破损的鸡圈,又拉了拉差点被风吹掉的外衣,说道:“这回我们把鸡圈建大一些,原先的太小了,也要更结实点,免得又被风给吹倒了。”
谢冬鹤应了一声,“我上午出去多砍点竹子。”
早上没功夫做新鲜吃食,何云闲就把昨夜剩下的杂菜汤热了热。

